【靖苏/诚台】【李熏然视角】触不可及（1874梗，前世今生，2）
2.
李熏然几乎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
他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他捏住照片的手颤抖不已。
这不是他的想象，也不是他的梦！这是真实存在的！
那张照片一看就是有些年代了，李熏然用指尖细细地描绘着，他是谁？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这张照片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翻过照片的背面，那字迹已经模糊地难以辨认，但是他还是看见了几个字，1939年，上海。明公馆。
*
“老张，我想你帮我查一个地址。”
“你说的那个什么明公馆，1951年时政府收地规划时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地方，上海分局的档案室里应该有保留一些关于以前住的是什么人的资料，但这都过去六十多年啦……也不知道都变成什么样了，哎李副队你查这个是要干嘛？局里又有大案子了吗？”
李熏然摇了摇头，他看着手中那张写着纸条的地址有些恍神。
他想他也许是疯了。
可是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一切。
坐在高铁上的时候他的心绪也没能平静下来。
他向局里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也许是他当时表情过于凝重，队长也没有多问，就批准了他的假期。
车窗外的树影不断地向后略过他的双眼，他的指尖捏的发白，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他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深海中的一叶孤舟。远处那忽明又暗的光，明明就在他的眼前，他伸出手去碰却扑了个空。
【君问归期未有期，梨花素素落无声】
李熏然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来上海了。
以前他和简瑶一起来这里玩过。
比起大城市的热闹繁华，他更喜欢小城市的安静。
那个地址却是有些难找，他从出租车下来之后就沿路寻找。
那是一条林荫小道，两边的梨花开得灿烂，风一吹就散落了一地，阳光就那样透过树枝洒下来，白色的梨花看起来亮晶晶的就像铺了一层白雪。
有几个孩子从李熏然的身边跑过，微风卷起一阵飞扬，他看见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少年不小心摔在了他的面前，他正要去扶他但那少年抬起头的那一瞬李熏然却愣住了。
少年也全然没有看见他一样，自顾自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懊恼地拍了拍裤子把车又扶正了，一双眉毛拧得死死的，就好像那自行车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李熏然知道他不会认错的。
即使容貌稚嫩了许多，脸也没有他梦里那么尖，还有些婴儿肥，但是那双眼睛他不会认错的，那个人确实是——
少年骑上去只是一小会车头又歪歪扭扭起来，这一次他直挺挺地冲着树撞了过去，李熏然心里一紧，急忙跟了去，却见那少年正龇牙咧嘴地摔在树下，满头满脸都是泥土和掉落的花瓣。
“我就不信了！”少年撸起袖子，把车头摆正了，继续一脚踩了上去。
李熏然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做梦还是产生了幻觉，少年完全看不见他，而他的声音似乎也完全无法传递给对方。
少年试了好几次，他的脸上和手上都被擦伤了，摔的最狠的一次，他坐在地上老半天爬不起来，眼泪就这样在他的眼眶却不肯掉下来，他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爬了起来，李熏然看着突然有点着急起来，这小家伙怎么像是在玩命。
直到一个女孩子突然跑出来，这才打断了少年继续想骑上去的念头，“哎呦，小少爷！原来你在这里，可急死我们了！大小姐一直在找你呢……”女孩似乎注意到了他满脸的灰还有手上的伤痕，立刻着急了起来，“怎么回事？”
她正要伸手去看少年手臂的时候，却被他一个闪躲躲掉了，他将手指放在嘴唇边一直朝她眨眼，“嘘嘘！阿香！别告诉我大姐！”
“你这……”
他神神秘秘地靠近她说道，“等我学会骑自行车了，我就可以骑着它去找景琰了。”
被叫做‘阿香’的少女似乎没听懂他在讲些什么，一个劲地摇头，“小少爷你可别闹了，赶紧趁机着溜回去吧！不然大小姐看到你这样子可又要关你静闭啦！”
小少爷似乎还有些不愿意，嘴里嘟嘟囔囔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明天再学也行。”
只是一眨眼，李熏然发现他还站在原来的那条街道上。
孩子们的嬉闹声依旧环绕在他周围，但是那两个人影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满地落花。
【周庄梦蝶，前为一梦耳，即惑，孰真？孰幻？】
最后，李熏然只找到了一家旅店。
老板看了他一眼，冷淡地回了一句，“地址就是这里，以前这里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李熏然想着明天再去警局里问问吧，便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旅店不大，倒也干净。
踏上楼，打开房门，放下包，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彻底地陷入了床里。
窗外高楼大厦，灯火辉煌，连天空都映照着五彩迷幻的颜色，但他感觉自己却是那么地渺小而又迷茫。
李熏然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深深吸了一口气，李熏然啊李熏然，你究竟是要干什么，突然发疯一个人就跑来这里，查到了那幢房子又如何，知道那个人是谁又如何，六十多年前的人和事，就算他现在还活着到现在也已经是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家了吧……
茫茫人海，天涯路远，他找寻到了又有什么意义？
*
李熏然推开门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他见那人突然跳了起来分明是将什么东西急急忙忙藏于身后，毛笔就这样从桌台滚落下来溅了一地的墨汁，“你在做什么？”
话语擅自从李熏然嘴里跑了出来，他暗暗想道，看来自己又陷入了梦境。
“没、没什么！”
李熏然看着对方支支吾吾地盯着自己脚尖，就是不肯看他，便惊呼了一声，“母亲！”那少年突然抬头分神之际，他已经伸手围住了他，将他手上的东西抢了过来。
那是一张画。
画上的人他只看一眼便知道是谁，顿时感觉自己脸也有些发烫起来，就发呆的瞬间早已被少年抢了回去，他憋红了脸颊将宣纸揉成一团大声囔囔道，“别、别误会！画的才不是你！我我我那就是闲着无聊了！练练手！”
李熏然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手心也被捏出汗来，过了好久才憋出了，“画的一点都不像！”李熏然内心一阵郁闷，他才不是想说这句话的！
果然对方一听就瞪圆了眼睛对着他张牙舞爪就扑了上来，“萧景琰！你再说一遍！”
紧接着，画面一转，他又站在了另一个人面前。
那是刚刚他在街上遇见的那个少年。
他只穿着墨绿色的毛衣乖乖巧巧的坐在画板前画画，这倒是和之前那个学骑车不要命似的架势判若两人。
他握着碳条，时不时地伸手去抹，整个房间安静地只听见刷刷刷的声音，他像是陷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完全的沉浸在那里。
李熏然好奇地走近了看，那少年突然就开口问道，“我画的怎么样？”
李熏然僵硬地定在了原地，后来他才发现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在同他说话，他看起来只是单纯的自言自语，“哼，臭水牛！这次叫你还敢不敢说我画的不像！”
他在那副画像右下角画了一只大水牛，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但是下一秒那笑容就消失不见了，他低着头紧握着拳头，那话语却一字一句地敲击在了李熏然心上。
他说道，景琰，你在哪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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