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台】【靖苏】好好走路！别晃！（19）
*依旧是过渡章
*这是一个两方互相拯救的故事
*奔跑吧！殿下！
（19）
到了九月中，重审的过程已基本结束，但由于此案牵涉面广，并不是单单只改个判决就可以了事的，所以又延续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详细决定如何更改、补偿和抚恤的诸项事宜。
在这期间明诚倒是暗中做了不少事情，倒也叫梅长苏安心了不少。
“最近调理的不错。”例行的诊脉复查之后，蔺晨像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本来以为金殿呈冤的那一天对你来说会是一个大关口呢，要知道我最怕的就是你一口气儿松下来，突然之间人就不行了，那我才叫没办法呢。”
梅长苏收回手腕，放下袖子，笑道：“这十三年来每取得一点进展，我心里这口气就松一点儿，说到底不过也就是为了亲眼看看，了个心愿罢了。既然这结果已在掌握之中，我又能激动得到哪儿去？”
“你少骗我，我能不知道你吗！我看你这口气怕是根本就没松！”
梅长苏只是垂下眼睛浅浅地笑着没有回答蔺晨的话。
半响蔺晨才叹了一口气，难得正经地说道，“长苏，你不是说等一切结束之后想离开京城吗？也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回琅琊阁好好静养。”
“可以啊。”梅长苏微微笑道，“不过我还是要和景琰讲一声，要是突然消失了他还指不定得胡思乱想呢。”
明诚来到的时候梅长苏似乎在小睡，他用手示意黎纲不用叫醒苏先生，自己一个人在旁边坐了下来。要说起梅长苏，他自然是好奇的，虽然和明台长得像但是这性格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在未来的时候他们互相也只是表明了身份但并未特别细说，直到自己来了这里之后，问起身边的人提及梅长苏的评价都是‘这苏先生呐乃是神人！’‘江左梅郎，天赋奇才，得之可得天下，只可惜体弱多病，我听说他身中剧毒时日不多了，可惜啊可惜。’‘我一开始以为苏先生只是一个谋士奇才，但现在这么看来也许他也是赤焰旧人吧。’
这么想来苏先生也和自己一样，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真实的身份……
明诚余光瞥见了案台上有一些写着名字的信封，一时有些好奇，梅长苏在写信？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梅长苏已经幽幽转醒了，因为刚刚苏醒的关系，那人眼眸还有点迷迷糊糊的，这个样子倒是像极了明台，只是待他清醒了之后立刻就恢复成了原先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苏先生，这是这几日地方官员举荐的名单，你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便召他们前来面试。”
“噗。”明诚看着梅长苏突然笑出声觉得有些奇怪，“苏先生为何要笑？”
“没什么，只是觉得不愧是明秘书长，面试都面试到这里来了，挺好的。”
明诚听了也微微笑了起来，“怎么样我们也算相识一场，既然是朋友，箫先生更是与我有密切的关系，帮他也是自然。”
“你倒是与他不同，我还真有点担心景琰会乱了你们的计划，他在外风沙苦寒，金戈铁马惯了，从小就是个倔脾气，认死理，儿时我与他辩论，最后总是被他气得直跺脚。”
“但是同时，你却羡慕他是吗？”
梅长苏有些诧异地看着明诚，过了一会才开口，“是啊……”彼时他们都是少年意气风发，有什么便说什么，不必在意他人，不必瞻前顾后想太多，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输不起，也不能输。这么多的亡魂，这么多在他身边的人，都可能因此而受到牵连，他不是不怕，而是不能怕。
“现在大局已定，他身边也不乏贤臣良将，日后我只希望他能多多保重自己……天冷了记得加衣，平日里也别太过操劳，多点些静姨给的凝神香，性情就一直保持这样，等到小皇子诞生……”梅长苏突然停了下来，对着明诚行了一个跪拜礼，这一拜让明诚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一口气堵得慌，“明诚，我想替景琰谢谢你。”
明诚他还真的有点同情起这个萧景琰了，怎么就摊上梅长苏这么个人了，“苏先生，你这一副要交代遗言的样子是做什么？我可不是萧景琰，你有什么话还请他本人回来你直接对着他说。”
梅长苏看着明诚面色不悦暗暗叹了口气，本想着这些话对着萧景琰他肯定是一个字都说不出的，现在若是能对着明诚说也不算没有跟景琰说过，没想到这点小心思还是被明诚看穿了，“是我的错，还请明先生原谅。”
“苏先生，恕我不能赞同你。你也许是出于好意不想周围的人看着你死去伤心难过，但是你就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吗？更何况我那日去问蔺医生关于你的病情，他同我说有他在必定能保你，你又何必要独自走呢？”
梅长苏心里一惊，明诚似乎看出他心里所想，“你似乎在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案台上的信封……你恐怕已经计划好了翻案之后的事情了吧？”
“苏先生，人生本就短暂，正因为短所以才要好好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时间不是吗。”
半晌梅长苏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也罢，要是被萧景琰知道他有这心思指不定又要红了眼眶。
*
明台回来的时候萧景琰给吓了一跳，他面色潮红满身酒气走路也摇摇晃晃的，他连忙过去搀扶住他，“怎么回事？喝酒了？”
明台看着他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来，“阿诚哥……你来啦？”萧景琰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家伙受什么刺激了？怎么醉成这样？
明台只是冲着他笑，但是笑着笑着突然就抓着他的衣领，萧景琰看向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一直是那么明亮清澈，但是此时却充满了水雾和暗红色的血丝，“你不是、你不是……”明台摇着脑袋，嘴里的话也是含糊不清，可是萧景琰却听出了几分痛苦的味道，“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还没等明台回话，他便一个忍不住要吐，萧景琰一看不妙立刻拖着他去了浴室，抱着洗手盆吐了半天明台总算是清醒点了。
“你去哪里了？怎么搞成这样？”
明台只是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苦笑，“没事，只是今天突然知道了一些事情心里难过罢了……”
萧景琰见他不想说也没有开口问，只是扶了他去床上，“早点休息吧。”
但是明台却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萧景琰，陪我说说话吧。”
那日，明诚告诉他何为家、何为国。
他心中燃起的信念从那时起便未曾变过。
但是现在，国民党高层和76号的人勾结走私发国难财，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而他的使命呢？明台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枪，尽管他的手都在颤抖，难以置信还有彻彻底底的失望。
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酒的味道是那么的浓烈而又炽热，从他的喉咙一路烧到他的胃，可是他的四肢却像是泡在冰水里一样寒冷，我做的这些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有很多时候我都在问自己，我做的这一切真的是对的吗？我真的可以毫不动摇一直坚持走下去吗？我一直以为我选择了正确的道路，但是到今天我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你告诉我，萧景琰，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那日他从东海归来时已经惊天巨变，他所熟悉、亲密的人转眼都不在了，从此之后他只能在别人窃窃私语中得知一二，但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也在心中问过自己那么多次，他所坚持的，不过是心中那一点不灭的火光。
“那不是别人能替你回答的问题，明台。唯有本心，跟从你的心走吧。”
第二天的时候明台接到了有新任务的消息，回到了面粉厂。萧景琰虽然知道计划但是其中细节他并不清楚，他毕竟不是明诚，有很多事情也不便参与其中。
萧景琰这几天按照明楼说的与黎叔一直保持着联系，得知他们要共同合作营救劳工营的行动，他也负责着中间传递一些消息。
“后天日本船来了，这些劳工会被贩卖到日本，所以明天的行动必须要成功。明台？”
“啊……”明台似乎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我只是在想……黎叔他们虽然是共产党，但是和我们也合作了很多次。你昨天说，跟着本心走，我那时一心向往的便是能够抗战胜利，国民富强，合家团圆，而这愿望到现在也未曾变过，所以，我想加入共产党。”
梁仲春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正好是萧景琰接的。
“你说什么？！”
明台……难道——！
“别慌，明台出发的时间不对，应该不是他们。必须要想办法在他行动前截住他！”
萧景琰听着明楼的分析暗暗地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那个时候，他一个人登上大殿，一步、两步、三步，他每走一步，步伐越是重如千斤，他的兄长，他的朋友，他的同胞。
梅岭赤焰，血染江山。
“兄长问我何为情义，何为忠孝，何为礼守，何为大义，人此生纵为短暂，唯有此心如明月。”
“放心，我一定会带回他的。”
*
树林间枪声四起，扬起漫天的烟尘。萧景琰紧握着手里的枪，千年之前他身披战袍浴血奋战没曾想他再一次踏上战场却已是千年之后。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许多多的画面，他与林殊背靠着背，尽管那些厮杀声叫喊声不绝于耳，但他却未曾感到害怕，“景琰，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比比我们谁杀的敌人多？”
“那你可要输了。”
“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他转过身，手中的刀剑铮鸣，风雪残影。
他转过身，子弹像划破苍穹的刀刃从他漆黑的枪口飞出。
烽火狼烟，壮志凌云，初心不改，赤子如是。
这一次，他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兄弟再一次陷入危险之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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